老夫喵喵生

醉后不知天在水,满船清梦压星河

看那片桃林

桃林深处溪潺潺;相思可有人牵挂;一场痴梦终到醒,桃林深处无少年。  


(一)

“阿陶!快过来,你看这是什么……阿陶,快过来呀!”大院里头,少年举着大蝴蝶的花风筝,笑得眉眼弯弯。


他刚要张口,忽而起了一阵狂风。不由得迷了他的眼。


“阿陶……戏该落幕了。”


待他惊惶地再次睁开眼,再无此少年。


“醒了?”


陶阳被光线刺了眼,这才感到那是场梦,没有风筝,没有少年,那种空落落像黑洞般吸噬着他的魂,让他一时之间失语慌张。


窗帘被人细心地拉了起来。他觉得喉咙干的厉害,顿然想起了什么,他撑起身体问道“几点了?”


“还很早呢,躺着吧。”


他真的糊涂了,怎么能意识不到有人坐在一旁。


是谁呢……


这声音他太熟悉了,他却不敢轻易相信。愣愣地转头仔细确认一番“你怎么……”


“你不能喝酒就不要逞能,躺着吧,你现在发烧了。”


在看到他笔挺的西服正装的时候,陶阳还是不自觉地眼神暗了一下。


他看着他,笑着摆手“郭麒麟,我没事。”


所以请让我出席你的婚礼,请让我看着你牵起你的妻子,越走越幸福,哪怕越走越远……


无论相见不相见,只要你幸福……


有一个人是自傲,是执拗,所以不会说出口,不会争抢,就只是想看一看而已。


郭麒麟未察觉陶阳有什么异样情绪,转头给他倒了杯热水


“得,我还是陪你会儿。”


“嗯。”


陶阳不是个善言的人,郭麒麟其实也不是荧幕上那个活泼的嘴碎少年。两个大男人待在一处,很快,就没啥可说的了。


陶阳对于这种处境很淡然,毕竟他通常也说不上什么话,安静惯了。默默端过暖水杯,捂手。 


大抵是发烧的缘故,陶阳的脸色透着虚弱的白,莫名让他觉得可怜。郭麒麟下意识地望着,他长长的睫毛垂下,沾染上蒸腾的水汽,竟涌出一股陌生感,这让他骇了,慌忙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“咳咳……那个,不烫么?”


陶阳小小吸溜了一下,摇了摇头。


那乖顺的侧脸还是让郭麒麟内心悄悄波动了一下——其实,陶阳还是很好看的,不与任何一种他在娱乐圈碰到的“漂亮的人”相同,陶阳通身的气质像是一幅水墨写意画儿,不热闹,不张扬,却也不是柔善可欺。


陶阳不愧是陶阳!


郭麒麟又涌起了小时候的那种感觉,似羡慕吧不似,也不似有嫉妒,总之又觉得他比自己好……


想到此处,郭麒麟喟叹“陶老板,不愧是你!”


陶阳一扬眉觉得他没憋好话“怎么?”


“是根儿直溜黄瓜。”


“……”


郭麒麟很如愿地看到了陶老板迟滞了一下的无奈笑容。


一抿嘴而已,却让有些人洋洋得意起来。


“听铃铛说,你换新车了?”陶阳不计较地搁下了水杯。


一提起自己的爱车,郭麒麟简直不要太得意忘形“那是!我这是代步工具!不贵不贵,兰博基尼!”


“哦……”陶阳其实觉得蛮好笑,怎么有的人看着是长大了,有时候偏偏……


陶阳都有点不忍心了呢,呵呵。


“这么说郭爸知道了?”


一语致胜。


郭麒麟摆摆小手“得了吧,我不信你会说……”


“你怎么那么多钱了?我记得公司应该给你和我的钱差不多……”


“嘿……陶阳,我可是好心好意来看你的来着,你可不能狗咬吕洞宾!”


郭麒麟不出意料地急了。


“是是是……”陶老板一脸老领导的笑。看起来很和蔼,很宽宏大量。


大小姐深觉不妥,极不甘心地撒泼打滚,割地赔款“我错了,我错了还不行?我再也不说你直溜黄瓜了!以后我不砸挂,也不让阎哥砸!成不?”


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。


陶阳又浅浅笑了“说什么呢?我是那种人么……”


非常真诚


“闭嘴吧你,你还不是那种人,陶阳,我要是再信你,我是那个!”对于郭麒麟来说,我是那种人么?这句话绝对算得上是童年阴影,有关于陶阳的童年阴影。于是乎,大小姐委屈了,大小姐开始大声控诉,全然忘了自己是来照顾病人的。


郭麒麟一跳三尺高,小脸儿急得通红,碎碎念个停。陶阳自是不动如山,嘿然摇摇头,自己这是做什么?见不到时挂念着,见到了却又是故意惹得他炸毛。他总说他厉害,心机深沉。陶阳自己也搞不清楚,他要真这么厉害,怎么会到现在还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?


至于心机算计……我本如此,愿意为爱得失不论。


一只手拉住了郭麒麟数落人的小手。触手一片温润,麒麟儿已是如玉少年郎。


“好了,不要气了,逗你的。”他笑,心底悄悄说着得失不论。


郭麒麟着实惊了一下,瞪大了杏眼。


“大林哥哥,我是逗你的。”


一直都是逗你的,那些难堪或是捉弄,请你不要放在心上。只不过,是想你理理我罢了。


"希望你日后能健康顺遂,发大财!"


陶阳依旧是笑模样,带着有些不像他的几分傻气和稚气。 

时光荏苒

陶阳不一样了,

他也不一样了。

有人从不知道,陶阳也可以这样郑重其事地祝自己幸福。


可是郭麒麟不愿这样,他觉得陶阳就应该是那个京剧小神童,骄傲地贴着小肚子,专干坏事。郭麒麟就应该和他吵吵闹闹,磕磕绊绊,却永远斗不过这个腹黑丸子。总之是要走很远很远的……


“说这个做什么……”郭麒麟憋了很久,他想给出类似承诺的话,却发现并没有任何合适语言可以表达。


“铃铃铃……”电话响了,那头是烧饼的破锣嗓子声儿"你怎么还没出来,兄弟!张住心眼儿,结婚还想迟到啊?"


“你和陶阳赶紧的,总磨叽!再不下来,新娘子可跑了啊!”


烧饼一直是这率真的性子,不是没有因为这个跌进坑里,奈何赤子心性,难有转移。一旁的小四推了推眼镜儿,自动屏蔽了某人的骂骂咧咧。


“橙橙人呢?”


“九熙九华开车去接了。”


“你们……”


“这我们商量好的,纯西式婚礼,不接亲了。”


郭麒麟自觉不是个勤快人,这闹腾婚俗还是找个借口躲了才好。

烧饼很惊奇,这娶媳妇儿不就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嘛……还有人躲懒?


真是……


小四一手肘着脑袋看窗外,一手拉了拉烧饼的胳膊,意思很明显——淡定!


烧饼自然知道老四啥意思,于是忍了又忍


“真是……不是我疯了,就是你疯了!”


烧饼一个急刹,等着红灯。


郭麒麟已经见怪不怪,这位哥哥老觉得自己对橙橙不上心……奇了怪了,不上心,哪能这么快结了婚?


是而,大林不在意。


地点选在了黄金海岸,结婚圣地什么的。风景甚美,格调很高。

郭汾阳早被师兄弟领过来了,在那里堆着沙子,玩的不亦乐乎。

都挺好的,

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

就是怎么说呢?他老郭家就没这么洋气过……


想到这,郭麒麟竟然有些想笑。正提了气,张大了嘴准备笑一下来着,他大爷就迎面过来了,急忙咳嗽一下见礼。


麒麟呐,结了婚就是大人咯!小崽子要挑大梁了知道么?”

他只有连声应下。


他小时候,大爷抱过他,稀罕他,郭麒麟记得,敬明大爷总乐意给他买他最喜欢的糖葫芦串儿。现在,那一辈儿顶天立地的人远远看着实在像民国时期的旧报纸。


外面泛着黄,内里是古朴的繁体字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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